唯没有说话,她看见刘志远又补了一句:“我们当初可是给你投了稿位的,这么拍拍屁股就走,亏我还替你在选题会上说过话。”
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。
替她说过话?是刘志远当着所有人说:“别整那些情绪化的话题,你以为你是受害者本人啊?”
最后还是秦冉拍板让她写,只是换了更“中性”的标题。
那之后她就明白了:刘志远嘴里的“替你说话”,永远是“你听我的就好”。
就在她快要退出群聊时,私信跳出来一条。
是主编秦冉。
“我批了,注意尺度。你写的东西很有想法,也很尖锐。但要小心,别伤着自己。”
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好久,最终只是礼貌回复:“谢谢秦姐。会的。”
退出后台时,鼠标移到“注销权限”那一刻,她忽然想起刚来那天,刘志远说的话:“小姑娘要多学着往‘可见度’上靠,别老搞那些沉重的东西。来实习就是来蹭资源的,懂?”
那时候她笑了笑,说了句“好”。
现在她再回头,只觉得恶心。
不再是谁的实习生,不再是哪个团队里的打杂组员。
她是归久。
她也不再欠任何人一个解释。
——
那天讲座在南城大学的演播厅举办,邀请函落到岑唯邮箱时,她盯着“青年表达与时代发声”的主题看了许久,指尖停在“接受”按钮上,最终轻轻一点。
讲座那天,现场掌声密密麻麻,像潮水。她站在灯下,谈自媒体如何成为个体抗争的武器,谈如何在浪潮中保有清醒与温度,声音一贯的坚定。
她没有看到,讲座视觉设计板块的署名里,多了一个名字——晏之。
真正注意到,是在后台的技术区。有人蹲在地上调试大屏,背影修长,长发落在肩侧,动作安静而高效。
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晏之。
那一瞬间,很多情绪在岑唯体内翻涌。可她面上什么都没露出来,只是像经过一个不相干的工作人员般,略过那道背影。
就在她准备推门离开技术区时,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,低低的,带着一点试探——
“岑唯。”
她脚步停住了,手指还搭在门把上。
“能,和你说两句吗?”
晏之的声音没什么波澜,却莫名地诚恳,小心得近乎温柔。
岑唯没有转身。
空气静了几秒,她甚至能听见晏之起身时的脚步声,轻轻踩在地板上,一如既往不惊不扰。
“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我不该——不该瞒着你……”晏之停顿了一下,像在斟酌用词,“但我不是想藏着做,只是……”
她的声音近了一点:“我只是……想为你做点什么。不管你看不看见。”
岑唯依旧没动。
她盯着门缝里那道微弱的灯线,像是在用意志抵抗什么。指尖几乎快要陷进门框。
晏之吸了口气,轻声:“刚刚讲座我一直在看你。你讲得很好,也很——”
“晏之。”岑唯忽然打断她,声音不高,却干净、冷静得令人发寒。
她终于转身,却没有看她。
她看的是晏之身后的空地,像是故意错开视线,只给她一个侧脸。
“你不用再跟我解释了。”她语气平淡,“也不用再试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。你知道我讨厌欺骗的,对吧?”
晏之张了张嘴,像是想辩解什么,却被她的眼神一击拦住。
那眼神太冷了,冷得像她离开那天亲手关上的门,从此不再为谁开。
岑唯没有停留太久,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:“我不需要你的解释。”
话一落,她转身离开,脚步极稳,一步都没有回头。
晏之站在原地,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,慢慢地收了回来。
可这一切,在岑唯眼里,也许只是她自说自话的执念。
讲座结束后,主办方安排了一场小范围的交流晚餐。灯光温柔,酒杯轻碰,盘中菜还热着,气氛却像水面下藏着暗流,微妙得令人心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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