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闻,硝烟好像通过电话线传到了沉容的鼻尖。
“怪我吗?”陆临声音带着点迟疑。
就算沉容会伤心会生气,可他依旧会这么选,他不能懦弱地退回关内,把滨城就这么拱手给日本人了。
沉容吸了下鼻子,露出一个笑:“当然不会啊,陆临,我以你为傲,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的,陆临才不会畏战呢?”
陆临低沉的笑声传来:“阿容,我也很开心。”很开心沉容能理解他,能支持他的选择。
“这应该是最后一通电话了,以后不一定能打给你了,你不用担心我,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,若是……你要好好的。”若是他不幸死了,希望沉容只伤心一两个月就好了,他不惧怕死亡,只是怕她会伤心。
沉容知道这个电话有多珍贵,她不舍得挂断,紧紧拉着电话线:“可我想和你说话,我不想从那些报纸军情里面得到你的消息,我想知道你好不好?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。”
陆临顿了一下晒笑:“那你给我写信吧。”虽然不一定能收到,“把你想说的话都写在里面,好不好?”
沉容听到那边有人叫他,心一紧,呼唤着他的名字。
“别害怕,等我。”他挂断了电话,连再见都来不及说。
沉容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,张妈和桂春抱着小明躲在厨房,两人叹气。
“张妈,出什么事了这是,怎么太太哭的这么伤心。”桂春问道。
张妈叹气:“肯定跟滨城的战事有关系吧,你带着小少爷去外面再逛一圈,别扰到太太。”
太太强撑了这么久,就让她哭一哭发泄一下吧。
那些日本人太可恨了,他们自己没有国家吗,做什么要来抢他们的东西,是强盗吧,不,比强盗更可恨。
窦文良的大军花了三个月才陆续撤回平城,他回到了平城第一时间见了沉容。
“这是天明让我交给你的。”窦文良指着一个小箱子,里面全都是信。 “你说你们打个电话就是了。”
非得搞什么战火情书。
战事紧急,怎么能随意打电话去前线呢,万一误了事情怎么办?沉容只是浅笑接过。
“谢谢。”
满满一箱子,够她看很久的了,他这是把后面几个月的量都补上了吗?
窦文良看她这么平静,有些好奇:“不问问他的情况?”
沉容摇头:“战事我又不懂,他近况……只要没死就行!”死了报纸也该报出来了。
窦文良笑了:“你这心态可以,难怪天明那么放心。”
沉容苦笑,天天哭丧脸她日子还过不过来,心态不好怎么能行?
“你放心,战事虽然艰难了些,但日本人想打垮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他拿出烟,看到沉容又放了下去。
他记得陆临说过,沈大小姐可不能闻烟味。
“有韩习文和他打配合,日本人没那么快拿下滨城。”窦文良身上少了很多纨绔习性,经过炮火的洗礼,他的面容变得冷硬,眼神坚定。
沉容相信他的话,其实滨城能支撑这么久,窦文良如今才撤回平城就已经超出意外了,虽然没有把日本人赶出去,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挫败了日军的锐气,他们也不是吹嘘的那么可怕,什么战无不胜的神话,那些装备良好的日军不是被国人的血肉之躯阻挡住了吗?
曹凤仪告诉她几日后家里准备举办舞会,让她到时候记得要来。
沉容点头答应了,她知道,这个宴会是为了欢迎金城来的特派员安排的。
陆临还在前线抗战,她作为家属自然也要出席,而且金城的人定然还要和她说些慰问的话。
若是有可能沉容一点都不想参加,她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呢。
陆临在打战,她总不能天天在家哭着等信吧,这些日子她也在忙自己的事业,她在跟着蔺文慧学东西。
蔺文慧如今在做文物保护工作,她帮着打打下手。
从窦公馆出来,沉容直接坐车去了董家。
蔺文慧看到她来有些意外: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她是知道沉容去了窦家的,还以为她今天不过来了。
看到她满地的纸张,稻草,木箱,沉容有些奇怪:“这是做什么?”
蔺文慧已经显怀,不能蹲太久,起身坐到一旁的高位置上。
“我在学怎么打包。”
打包还需要学吗?
看出沉容疑惑,她解释道:“眼看战火就要烧到北平了,宫里那么多宝贝呢,万一日本人打过来了,人长着腿可以自己跑,这些东西可怎么办?”
沉容恍然,原来这个时候就开始做准备了吗?
“你们要把它们运走吗?”
蔺文慧点头:“老师是有这个想法,不过他们意见还没统一,毕竟不是个小工程,这些东西都是经不起颠簸的,我这也是未雨绸缪,先研究下怎么打包?”
“有远见。”沉容竖起大拇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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