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似乎从未真的对他动怒过, 即便他毛病很多也总是被包容。
这么一想, 心中有些内疚。
郡主对他那么好,他还总是闹出各种各样的事情。
他想道歉,又不好意思, 于是低低地哼两声:“那郡主到底要奴才怎样么。”
“不用你怎样。”枫黎就跟看透了他内疚而忸怩的心思似的,轻声笑着哄他,“你的事于我来说都是大事,关心还来不及呢,怎会烦心?”
“是么。”
陈焕心头得意,抿着唇淡淡应了一声。
说来奇怪,受了天大的委屈,刚才都难过坏了,如今被哄上几句……
竟是只想着笑了。
“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,我一回来就立刻跟我说,我会跟你一起解决的。”枫黎始终蹲在他面前,不俯视不压迫不苛责,“什么都不用忍着,跟从前一样相处就好。”
陈焕喜欢她这样说。
可是,爱听的不一定是对的。
他心中明白,他们如今朝夕相处不过半年时光。
半年荣宠不衰再正常不过了,可谁能保证郡主能十年如一日地喜欢他?
就像那个官员说的,“郡主喜欢他,他就是最好的”。
不喜欢了,他就一文不值。
思及此,他眼眶又有些热:“可郡主又怎会喜欢一个时常撒泼使性闹脾气甚至是……撒酒疯追着自己打的人?就是如今郡主正喜欢奴才,第二日都很晚才回来,不爱搭理奴才了。”
枫黎抚在他手背上的手指一顿。
她问:“你想起那天的事了?”
陈焕摇摇头:“第二日沈知乐拿此事嘲讽了奴才,奴才去问了管家才知道。”
他停顿,忽而想起其他的,又补充一句添油加醋的告状:“他还说郡主未迎奴才过门,不过是把奴才当成暖床的玩意,随意玩玩。”
一边说着,他掀起眼皮,观察枫黎的表情。
细看的话,眼里还藏着期待。
“他真是……竟还没死心。”
过去那么多年她都没对沈知乐动心思,显然是不感兴趣啊。
枫黎敛眉:“所以,他这么说,你就这么信了?”
要是旁人一句挑拨他就信了……
那她可又要生气了。
郡主没应“过门”那两个字,陈焕有些失望。
想使使性子,故意反问自己不信能怎么样,但见她眯起双眼……
心头感受到一丝微妙的危险感。
他临时改口:“奴才自是不信,要听郡主亲口说才行。”
双臂主动圈住枫黎的脖颈,凑过去吻她的唇角。
他很少这样主动,腻乎乎的,像是为了避免她责备而撒娇讨好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枫黎笑起来,奖励一般回吻,“既然喜欢你,就一定会对你好,只要我有的也都可以给你,可你也得多给我一点儿信任,明白吗?”
陈焕点点头:“奴才知道了,以后定少胡思乱想。”
他明白郡主并非责怪,可……
还是被这话戳了心窝子。
因为“对郡主缺乏信任”而感到羞愧。
两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了吧,只是他这样的情况……
他不全是对郡主不信任,更多的是不相信自己。
他有什么优点能让人一直喜欢呢?
所以时常不安又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闹一闹,用这种方式不停地确认郡主对他的感情。
其实他知道自己反复忧心挺招人烦的,也知道郡主已经尽可能给了他最大的安全感。
面对他这种胡思乱想的性子,还能这样耐心地安慰已经很不错了。
比起旁人的闲言碎语,他更讨厌自己的模样。
挺可笑的,因为担心被郡主厌弃而寻求安慰,又因为太矫情、太无理取闹而更容易闹得郡主对他烦心,如此反复,恶性循环。
他明白,他什么道理都懂,只是做不到。
陈焕咬了咬嘴唇,牵着枫黎的手往床边走。
他摊开被子上床爬到里面,老老实实地面冲着墙壁躺下。
“郡主辛劳一天,早些休息吧,听说最近很忙。”
枫黎有时候起得早,为了让陈焕能多睡一会儿,都是自己靠外侧睡的。
她盯着陈焕的背影,先是沉默,继而叹息着熄了灯。
她躺下,从陈焕身后抱过去,环住他的腰。
很明显地感觉到,被她一碰,怀里的人就慢慢地软在她怀里。
不自觉地往她怀里蹭。
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?
不管陈焕是欢喜是难过,是使性子还是闹脾气,就算是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她打……
一切的起因,也都是因为太在乎她,太害怕她会离开。
在陈焕心里,她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。
谁都不能撼动她的地位,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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