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个很好的人,正直善良,勇敢莽撞,赤诚又热烈,那不正是你早就回不去的模样?对那样鲜活之人动心,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?”
一个顿了顿,又继续痛骂:“你们可是师叔侄!他比你小六岁,他还是洛秋风的儿子,你怎么敢生出如此妄念的?”
另一个毫不服气,硬生生顶嘴:“不过六岁之差,又不是十六岁,不是六十岁,话说七老八十的老爷子还要娶十八岁娇妻呢!为何就容不得我对他动半分心?”
正吵得激烈,直到最后一个声音响起,如同冷水浸透他的全身。
“他是喜欢女人的,他抗拒你们之间暧昧的玩笑,他不反对‘心仪的姑娘’这句话,他是喜欢女人的,这样,你也要继续吗?”
于是刹那间,万籁俱寂,脑海重归沉寂,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沉寂下来,唯有枕边的鲜红剑穗随着他紊乱的呼吸轻轻颤动。
林行川随手摸上雪亮的杯倾剑,透过剑身看见自己的眼睛,想起洛子期时常呆呆望着自己这双眼睛,想必他是喜欢的。
又扯过杯倾剑柄上的鲜红剑穗,看了又看,想到这是洛子期亲手编的剑穗,虽然丑得要命,他却喜欢得很。
随之而来,他想起洛子期的剑,是他以身涉险带着拿到的。
洛子期的剑鞘,是他耗了许多时日,亲自设计打造的。
洛子期的剑法,在他时常的教授指点下,已经有了许多他的影子。
……
最后,林行川攥紧那根鲜红剑穗,喉间发苦,心想着,可能他真是没救了。
从少年眼神明亮又莽莽撞撞地闯进他的院子时,从少年吵吵闹闹地把他的一切伤心事都吹远时,从少年一开口撒娇要求些什么他就心软时,他就该知道的。
他已经主动走进了那片方寸之地。
他能离开,他不想离开。
他珍惜少年身上鲜活的生命力,胜过珍惜自己的性命。
即便一切都是那么不合适。
一点也不合适。
翌日清晨,他们再次收拾行囊,再度出发了。
洛子期手里攥着个东西,如同什么宝贝般珍视着,每当林行川目光扫过时,便忙不迭揣进怀里,遮遮掩掩。
到了休息时,洛子期又背过他们去,有雪亮刀光划过,不知在捣鼓什么。
林行川只当没看见,没去管他,专注地翻动着柴火堆上的野兔,油星子溅出,他微微躲过。
隐隐飘出一缕缕烤肉香气,林行川将香喷喷的烤兔烤好了,又将兔肉切成小块,他才出声问洛子期。
“你吃不吃?”
洛子期头也不回。
“你们先吃。”
这下连李青苏都有些好奇洛子期在做什么了,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,于是蹑手蹑脚地凑过去。
然而洛子期耳尖微动,敏锐发觉身后脚步声,连忙将手中的东西藏进袖中。
“神神秘秘。”李青苏“啧啧”摇头道,“你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?”
林行川只往他那边看了两眼,就收回目光,目光平静。
行至傍晚,又路过一个城镇,恰逢庙会,三人于路边偶遇一位闪着腰的老伯。
李青苏随手行医的动作越发熟练,刚一瞧见,就熟稔地翻身下马,凑到那位卖花灯的老伯面前。
见老伯捂着腰,李青苏三下五除二替他推拿一番,又送了他些药,这才收手起身,准备离开。
却不想老伯拉住他的衣角。
沧桑的面庞上沟壑纵横,眯成一条缝的老眼直直盯着李青苏年轻的脸。
“公子行善积德,不妨去河边放盏花灯祈愿。”说着,他随手从身后的布袋中掏出几个精致小巧的花灯,颤颤巍巍的手伸到李青苏面前,声音沙哑,带着感激之意道,“这几个不值钱的花灯,权当是老头子的谢礼了。”
李青苏倒也没推脱,笑着连声应好,双手接过那三个精致的花灯。
洛子期盯着那几个花灯两眼发亮,犹豫抉择半天,选了个他认为最可爱的小狐狸花灯。
李青苏见状,边走边笑他:“原来你喜欢这般软萌可爱的物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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