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乡下,尤其是六七十年代,思想落后的村子里,生儿子,几乎是家家户户,当家男人们的执念。
在他们的眼里,儿子就是家里的根,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,才能当起一个家,才能让自己的家人不会被村里其他人欺负。
女儿是迟早要嫁出去,做别人家儿媳妇的,因此生儿子,几乎是所有男人的执念。
很多家庭为了生出儿子,连续生了六七个女儿,还继续要求自己的老婆生到儿子出生为止。
而程建同虽然被他爸妈洗脑,有重男轻女的观念,觉得自己该有个儿子继承家业才行,到底他不是那种糊涂人,没有彻底被黄翠芝夫妻俩同化,在万淑慧生了两个女儿以后,身体不太好,不愿意再生孩子的意愿下,他也没有强迫万淑慧再生孩子,更没想着要跟她离婚,另娶他人生儿子。
以前每次休假的时候,程建同也会给妻女买不少好吃好喝的,还会带程英姐妹俩去镇上赶集、县里去玩等等,做到一个父亲的基本责任。
因此程英即便小时候被老程家的人百般欺负虐待,她也恨不起程建同这个父亲,毕竟除了重男轻女这一点,他在她的眼里,也算是一个好父亲。
程英等万淑慧哭完,对程建同说:“爸,你既然看到了你爸妈、你兄弟的真面目,从今天开始,你就不要再插手管他们家的事情,以后我们家跟他们老程家老死不相往来,家里的事情由我做主,你不允许插手我所做下的任何决定的事情,包括我跟小雪的婚事,这是命令,不是请求,也不是跟你做商量。
等
老程家把账款结清,我就去镇上邮电所接替你的邮递员工作,到时候我会在公社买套房子住,你跟妈愿意去住就去住,不愿意住,你们就呆在家里。等你身体养好了,好好的做康复运动,别真瘫在床上,连累我妈伺候你下半辈子。”
这话说得有些无情了,程建同听到心里,多少有些难受,不过他心里也清楚,他如今这副模样,的确是当不了家了,程英这个大女儿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见,又是当过兵的人,如今她回到家里,家里的的确确需要她做主,也就没说什么,点点头,算是默认了她这番话。
万淑慧却是一脸惊讶道:“小英,你要在公社买房子啊?你不回家里住啊?”
“妈,我要接替了爸的邮递员工作,我就会跟爸一样,一个星期里,有六天都在外面,每次跑邮的时候,都得一大清早去拿信件包裹,我要住在家里,这一来一回要耽搁很多时间,到时候要耽误了送信,这份邮递员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。”
程英从兜里掏出一把钱票道,“我在部队当兵的时候,每次出危险的任务,部队都有相对应的津贴补贴,加上我这四年自己存得津贴,退伍返乡的退伍费,我手里有大概五百块钱,要在镇上买一套小院住完全够了。到时候你跟妹妹来镇上赶集,可以在那里住,妹妹如果嫌弃家里吵,也可以就住在镇上的屋里,复习学习资料,备战高考。”
国家要在今年十月末才发布新闻,告知全国人民恢复高考的事情,程英之前以做梦的形式,就在医院里跟家人说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。
就算万淑慧她们不相信她说得话,她也不会担心她们会走漏风声,对别人乱传这些话。
她们可是她的至亲,她们很明白,什么话能说,什么话不能说。
万淑慧第一个反应是,“你要在公社买房子,只怕不便宜,你那钱够吗?要不够,你奶刚还的那一百块钱儿,你都拿去,妈手里还有几个钱儿,手头够用了。”
她说到这里,叹了口气道:“其实你在部队当兵,有大好的前程,你干啥非要回来,接替你爸的工作,你一个姑娘家,要跑你爸那条邮路,多危险啊。妈也知道,你是不放心我跟你妹妹,怕我们一直被你爷奶大伯他们欺负,这才放弃了部队那大好的前程,回来给我撑腰,我也挺高兴你回来,但我一想到,你因为我们,自毁大好前程,妈这心里就十分难受。”
程英笑了起来,像个小女孩一样,扑进她的怀里,伸手环抱住她纤瘦的腰身,撒着娇说:“妈,我是您的女儿,您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,我总不能在明知你在乡下受苦的情况下,我还在部队里做着别人所谓的好工作,不顾您的死活,任由您被老程家的人欺负磋磨,那样就算我过上了所谓的好日子,又有什么意义。我手里的钱足够我在镇上买套小点的农家院了,您别总想着把钱全都掏出来给我们姐妹俩用,您也得留点体己钱,给自己用啊。”
上辈子,万淑慧一直不愿意离开家乡,不愿意跟着程英去城里享福,也不让程英请保姆伺候程建同,说保姆伺候程建同没有她尽心。
她就呆在老程家的房子里,一直伺候半边瘫的程建同吃喝拉撒睡,把自己生生熬出了一身毛病,最后在五十五岁那年,因为熬夜过度,突发脑梗死亡,很快就病故了。
当程英收到程雪的电话,告知她,妈妈去世了,那一刻,她的心痛和后悔席卷全身,致使一向要强的她,站不住脚,哭成泪人,一路哭着回到家乡,看到了母亲被装进棺材
第一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