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月的生日比她早一天,她清清楚楚记得,12月1日,一大早,爸爸骑着摩托拎着蛋糕回家了,那天中午,他们一家人,吹了蜡烛,唱了生日歌,给半月过了生日。
那晚她兴奋地一晚上没有睡,因为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了。
可是第二天,爸爸没有一大早骑摩托出去,中午的时候,桌上只有放了鸡蛋的面条,还有昨天吃剩的一半蛋糕。
没有蜡烛,没有生日歌,只有一句催促,“快吃吧,枣儿,吃完了,我跟你爸还得下地干活,你照顾着芽儿。”
那天那碗面条特别咸。
吃到一半,她还是问了,“我的蛋糕呢?”
“不是在这吗?”沈满德指指那半蛋糕。
沈郁澜没闹没吵,就是在他们走后,在沈半月追在她身后喊姐姐的时候,躲到耗子乱窜的粮仓哭了很久很久。
从那以后,她习惯了生日没有蛋糕,因为那时候家里确实不够富裕,一个蛋糕吃不完,两个就浪费了。
她一直一直在试着体谅他们。
一直一直在告诉自己——你是姐姐,你要让着妹妹,不要去抢妹妹的东西。
长大了,就变成——不要去抢别人的东西,不要去抢不属于你的东西。
她的性格是在成长中慢慢变化,一点一点塑造成如今的样子,既有锋利的棱角,也有打磨过后的平和,就像是七拼八凑过来的,时而静时而闹,很割裂。她不想承认,很长很长的日子,她偷偷学过沈半月与父母相处时的模式,希望自己不要成为那个第二选择,结果学个四不像,永远永远没有被真正重视过。
长大了,自然而然,所有的所有,都可以用一句「算了」,一笑而过。
高考失利,有点不甘心。算了,没关系。
喜欢的人骗了我,有点难过。算了,没关系。
没有什么出息,注定要在枣镇待一辈子了,有点向往外面的天地。算了,没关系。
小时候吃不到的蛋糕,长大了可以自己买。
小时候体会过的苦,长大了,自然不会成为施苦的人,怎么可能会跟别人抢什么呢。
尤其是自己的好朋友。
她看着那条消息,「枣儿,呼叫呼叫,为什么不回我啊,咋没信儿了,到底还要多久,才能追到我的女神姐姐啊!急死啦!」
她仰头看看天。
天气真好,今晚一定不会再下雨了,月光一定会照进我的窗子,我不会像昨晚一样,睡不好觉了。
手指敲着屏幕,她想要给丛容吃一颗定心丸。
可屏幕上面弹出来的一条消息,让她舍不得把消息发出去了。
「路過一家甜品店,看到一個小蛋糕,特別像你,我就把它買下來了。」
想你
「什么小蛋糕呀, 给我看看。」
一张树懒手绘蛋糕的照片弹过来了,目测大概能有六寸,并不是什么小蛋糕。
像是下雨天被撑伞遮雨, 高温天被撑伞遮阳,无意间低落的情绪被无意间照顾到, 很难不感动, 心一点一点地升温了。
「我又不过生日,干嘛给我买蛋糕啊。」
「過生日要吃蛋糕, 不過生日也可以吃蛋糕。」
「小狗欢呼jpg」
沈郁澜嘴一撇, 鼻子酸了。
“不行了不行了,猛女要掉小珍珠了。”
沈郁澜的泪点很奇怪, 学校里播放那种感人的纪录片,周围同学全都痛哭流涕的时候, 她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。但一看升国旗,还有那种可怜巴巴的阿猫阿狗, 她就很容易眼泪含眼圈。
别人都不懂她的泪点。
比如现在, 心里一点小小的遗憾被满足了,她就感动得不行,好想哭一哭。
眼睛憋得通红, 头发也没梳好, 远远望去, 小小的人儿坐着一把小板凳,靠着掉漆的门, 脚边躺着一只脏兮兮的猫, 一身地摊货, 一脸朴素相,看起来就是个特好欺负的姑娘。
纤长细手搭出车窗, 熟稔地弹着烟灰,食指一颗蓝宝石澳白珍珠戒指显出此人身份的高贵。
收回手,车窗缓缓升上去。
乔御指间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,轻佻口吻说:“你的品味……”
闻砚书眉间一凛,“不要挑战我的底线。”
“说不得呀,生气了呢。”
闻砚书冷脸看着她,“jo,够了。你为什么要跟过来。我说过了,我会回去的。”
“我不明白,砚书,你是疯了吗,什么都不要了,什么都不管了,就为了……”
乔御往后靠了靠,忍住了更过分的话。
“是谁让你跟过来的?”闻砚书手指有节奏地轻点方向盘,“是kelly吗?”
“你永远都对不起kelly。”
“是的,平均每天我都要拒绝超过三个人的约会邀请,他们每个人,我都对不起。”
“我说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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