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此刻,绯烟宫的宫殿之中,却没有这么浓重的血腥气。
要说也是有的,但微乎其微,似乎梅贤妃并未流那么多血。
不过之前白院正也说过,梅贤妃只是小产,并未血崩,或许出血不多,所以才没有那般气味。
姜云冉蹙了蹙眉头,她看向仁慧太后,才发现仁慧太后也正在看她。
四目相对,长信宫中的前后两位掌权者,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慎重。
事关皇嗣,太后没有吩咐姜云冉行事,而是慢慢抬起头,冷冷看向白院正。
“你可知梅贤妃因何小产?”
这一次,即便有太后宽宥,白院正也膝盖一软,跪倒在地。
“贤妃娘娘的这一胎一直都是臣在侍奉,娘娘虽然消瘦,却是脾胃不和所致,为了小殿下,娘娘日常都努力用膳,这几个月来小殿下和娘娘一直还算健康。”
白院正说到这里,顿了顿。
“昨日臣还给贤妃娘娘请脉,母子平安。”
听到这里,众人心中惊惧,都察觉出不同寻常来。
梅贤妃忽然小产,肯定不是因她身体缘故。
那又是什么?
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所害。
下毒吗?
白院正也知道众人如何想,他躬身在地上磕头,道:“太后娘娘,臣方才给贤妃娘娘请脉,娘娘身上只有早产迹象,并无其他异常……”
白院正似乎下定了决心,说:“以臣之见,贤妃娘娘并非中毒导致小产。”
那贤妃因何好好的,忽然就这般了?
这长信宫中,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祸事。
仁慧太后面色沉寂,她蹙着眉头,显得非常忧虑。
倒是皇贵太妃开口:“一个人好端端的,可不会生病。”
“白院正,怕不是你医术不精,故意隐瞒犯上吧?”
白院正吓得匍匐在地,根本不敢起身。
“臣句句都是实情,”白院正顿了顿道,“若皇贵太妃娘娘以为不妥,可再传太医给贤妃娘娘请脉。”
皇贵太妃冷笑一声:“来人,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请来。”
等候太医的时间并不算漫长,因为穆尚宫和颜总管到了。
颜总管可精明着呢,他一来就跪下,道:“回禀太后娘娘,这是贤妃娘娘近一月的膳食单子,因娘娘有孕,所有膳食都有尚宫局和司礼监宫人监督,小的已经查过今日娘娘的膳食,没有任何问题。”
就在这时,另一道身影从寝殿中慢慢踱步而出。
她衣衫凌乱,神情古怪,平日里的端庄和体统都消失不见,只剩下忧伤。
“太后娘娘,奴婢有话说。”
澄江姑姑直接跪在地上:“贤妃娘娘这几日一直在梦魇,或许,小产与梦魇有关。”
【三合一】所有事端,都是阮宝林一人所为,同贵妃娘娘无关。
听到梦魇两个字,太后面色难看至极。
因近来不用处置宫事,她面容比之以前要慈和许多,不再经常质询宫人。
尤其请宫妃安时,她也都言笑晏晏,如同寻常长辈一般和蔼可亲。
然而今日这事一出,她还是那个威严的太后娘娘。
梦魇两个字,很容易让人多想。
宫中最忌讳巫蛊之术,但凡牵扯其中,不光自己不会有好下场,还会牵连其家,古往今来,最严重的巫蛊之祸,能弄得满门抄斩,人头满地。
太医不停强调,梅贤妃这一胎没有异常,也没有中毒迹象,御膳房也保证膳食安全可靠,并无差错。
那什么事情能导致梅贤妃无缘无故小产?
唯有巫蛊之术。
怕是梅贤妃被人诅咒,日积月累,终腹痛小产,失去了还未成型的皇嗣。
澄江说她一直梦魇,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。
仁慧太后管理六宫事二十几载,等到儿子继承大统,她也代为理事多年,如何会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。
她冷着脸,眼眸寒冰,冷冷看向澄江。
“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鬼,巫蛊、诅咒,都是拿来攻讦旁人的借口,”仁慧太后一字一顿,“哀家在宫中将近三十载,什么事情都见过,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为了权利毒害谋杀的确有之,但用巫蛊诅咒就能祸害旁人的,还真没听说过。”
仁慧太后身上的凌厉气势扑面而来。
澄江面色煞白,她跪在地上,几乎泣不成声。
“若巫蛊就能杀人,那哀家……早就已经死了八百回了。”
这话说得铿锵有力。
姜云冉叹了口气,柔声道:“太后娘娘莫要动怒,娘娘母仪天下,仁慈和善,定能长命百岁,长久陪伴陛下身侧。”
有她劝说,仁慧太后脸色稍霁。
在她身边,皇贵太妃也出言安慰:“贵妃所言甚是,姐姐可不能说这丧气话,不光我听了难过,便是陛下听了都要着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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