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从得知,下臣的姑母也并非丹凤卫重臣,但她却知晓那名姓薛的宫女被封为了采女,之后也颇为得宠数月。”
姜云冉点头:“你继续说。”
“那名薛采女或许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,受宠数月之后就默默无闻,恭肃皇后可怜她,留她在坤和宫侍奉左右。”
“直到天启二年,恭肃皇后又得一场风寒,为了怕皇后为家中事忧心,先帝口谕,宫中上下务必尽力隐瞒,不叫皇后知晓。”
“后来,”夏岚压低声音,“后来恭肃皇后有孕,宫中上下皆很欢喜,也因时隔数月,气氛也松快很多,不再紧绷。”
“还是那名薛采女,告知了恭肃皇后真相。”
家族一夕之间覆灭,所有亲人俱亡,恭肃皇后悲伤过度动了胎气,早产加难产,最终一尸两命。
自此,沈氏大宗再无一人存活。
姜云冉长叹一声。
景华琰平日里闲谈,偶尔也会提起母亲,在景华琰的口中,恭肃皇后是个坚强的女子。
即便遇到这样的情形,姜云冉以为,她大概也不会崩逝早亡。
此事,应该还有蹊跷。
姜云冉转着手腕上的碧玺珠串,慢慢开口:“你可知那名薛采女是因何得到先帝的宠爱?”
这个问题很突兀。
夏岚愣了一下,才仔细回忆。
“不知,”夏岚道,“年代久远,这似乎也并不重要,姑母并未同下臣讲述过。”
“若娘娘想知晓,可以寻宫中的老嬷嬷询问,或许能知晓一二。”
姜云冉却道:“宫中并无多少当年的旧臣了。”
现如今这些尚宫管事,多只有三十几许的年纪,剩下年长之人,多半在太后和太妃们身边侍奉。
姜云冉不可能询问她们。
她也不可能兴师动众旧事重提。
她的手指在桌几上轻轻点了两下,忽然睁开了眼眸。
或许还有一人,知晓当年的真相。
思及此,姜云冉道:“夏指挥使,多谢你告知我当年之事,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。”
姜云冉也姓姜。
此事夏岚自然一早就知晓,但她的履历清清白白,不过是溧阳寻常农户,夏岚便并未在意。
虽说姜氏的老家就在溧阳,但姜氏在溧阳是大姓,一条街上,十户人家能有三户姓姜,这个姓氏并不重要。
重要的事,现在姜云冉旧事重提,不停巡查当年事情的真相。
虽然她侦查的是阮氏,是阮忠良本人,但夏岚总觉得,此事并不简单。
她毕竟为官多年,做多了探查军卫,这点敏锐还是有的。
今日的故事,是她特地讲给姜云冉的。
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
丹凤卫已经全数被分拨至姜云冉手中,皇帝有诏令,姜云冉有号令,无论如何,丹凤卫已经上了姜云冉这条大船。
从今往后,生死相依。
所以,作为统帅,姜云冉必须要运筹帷幄。
才能让她们这条大船平稳前行。
夏岚行事果断,才意识到当年几件事可能有牵扯之后,立即把细节查清,直接前来禀报。
而姜云冉也如她所愿,立即便融会贯通。
夏岚起身,单膝下跪,拱手行礼。
“下臣领命忠心于娘娘,自要如实相告。”
姜云冉眉目舒展,她没有因为陈年旧事而自怨自艾,也没有心神震荡,惊惧慌张。
她依旧淡定自若。
“你的忠心,本宫已经知晓。”
“那么,我们来说一说,接下来要如何行事。”
————
姜云冉头脑异常清醒。
她端坐在贵妃榻上,手边是幽静的沉水香。
窗外的阳光透过隔窗,在她侧脸上落下一道金粉。
浓密的睫毛微微上扬,她目光沉静,只安然看着挂在墙上的耕织图。
一侧多宝阁上的古董陈设古朴典雅,在墙上投出一片片虚影。
这副场景宛如绝美画卷,印刻在夏岚心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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