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警员厉声制止,似乎觉得她作为一个执法人员,言词不该如此偏颇。
&esp;&esp;对面打得有来有回,这边却像是开了屏蔽仪,长久的静默笼罩着她,毫无反应,像个局外人。
&esp;&esp;沉迦宴抿了下唇,顿感无趣,抬腿离开。
&esp;&esp;一阵风从室外卷进来,无孔不入地钻入裤管、衣袖、脖颈,连着头发丝裹上寒气,在她露出的半截腕上轻扫。
&esp;&esp;沉迦宴“啧”了声,心尖猛然翻起一种异样的情绪。
&esp;&esp;莫名的,好烦。
&esp;&esp;他停下。
&esp;&esp;这时,女孩摘下一侧耳机,微直起身,定睛朝出言不逊者看去。
&esp;&esp;“您孙子也配我勾引?您大可问问他身边的人,我平时有正眼看过他吗,倒是麻烦您管教一下让他不要再来骚扰我,我看不上他。”
&esp;&esp;小姑娘声音平静而有力,看上去无坚不摧战斗力十足,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紧拽衣角,用力到指节都泛白。
&esp;&esp;大抵是不经常吵架,脸皮薄,说完这段她脸颊立刻烧红,显得眼眶尤为白净。
&esp;&esp;那边胡诌乱扯地又叫骂起来,她重新戴上耳机,调大声音,回到最初的姿势,只是眉头不再松散。
&esp;&esp;“迦宴,走吧。”
&esp;&esp;姚助走到跟前。
&esp;&esp;沉迦宴沉默了一下,目光未有偏移。
&esp;&esp;姚助警觉地朝某个方向望去,而后若有所思地回看沉迦宴。
&esp;&esp;“你先走,我处理点事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沉迦宴拦下后面的警员,冲大厅的景象侧了侧头:“那边什么情况?”
&esp;&esp;在沉迦宴踏进警局的那一刻,他们就接到局长电话,原本是要直接放人,但上面又改口说关着,该怎么样就怎么样,给他长点记性。
&esp;&esp;下面的人只得听从指示,走流程调解双方矛盾。
&esp;&esp;可沉迦宴从始至终戴着耳机,闭着眼,整个一目空一切的姿态,警察无可奈何,只好将他隔进小房间。
&esp;&esp;没过多久又来一波人,玻璃和挡板都阻隔不了那帮人吵吵嚷嚷的喊骂。
&esp;&esp;警察如实说:“几个高中生在餐馆给那个女孩开欢送会,其中有两个她的追求者发生了口角,周围人没劝住,一位给另一位揍上了病床。”
&esp;&esp;说完,警察一愣,心直口快道:“嘿,跟你们情况还挺像的。”
&esp;&esp;“”
&esp;&esp;“什么欢送会?”
&esp;&esp;“那个女孩要转学,听说成绩挺好要转去一中,那可是江城市重点啊,我母校——”
&esp;&esp;视线正中突然闯入一个黑影,直奔长椅。警员的声音渐渐淡出耳道,变得遥远、模糊、嘶哑又难听。
&esp;&esp;男人神色焦急,脱下外套披在女孩瘦削的肩背,随后揉了揉她的发顶,摘掉她一侧耳机,在她面前蹲下。
&esp;&esp;太吵,距离拉得远,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,只见女孩盯着地砖,对男人的到来没有任何回应。
&esp;&esp;却也对他亲昵的举动没有任何拒绝。
&esp;&esp;“会牵连到她吗。”
&esp;&esp;“啊?”警察用笔挠挠头,“哦,不会不会,其实这事跟她没啥关系,就是来做个笔录,然后大晚上我们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走。嗯那个应该是她家人吧?”
&esp;&esp;“谢了。”
&esp;&esp;沉迦宴冲警员点了点下巴,重新戴上耳机,插着兜径直朝大门走去。
&esp;&esp;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都抛去身后,他步子很大,如一阵清风拂过,拂动她耳侧散落的碎发,带走一丝薰衣草的苦涩。
&esp;&esp;当晚,沉迦宴失了眠。
&esp;&esp;仰面靠进沙发里,长腿大喇喇地岔着,半微醺地阖上眼。
&esp;&esp;夜里有寂寥的月光投射在膝前,缓缓偏移,掠过一瓶又一瓶,铺满整个茶几的香水。
&esp;&esp;过了很久,久到保姆以为他睡着了,轻轻为他搭上一层薄被,被子滑过胸口跌落地毯。
&esp;&esp;一同失重的,还有那颗经过她身边时,遽然收紧的心脏。
&esp;&esp;半晌,他睁开眼,拨出一通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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