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那种将人剥了皮溺死酒中产生东西,一定怨煞冲天,动辄噬主。
赵鲤也不想用那种有伤天和的术,这计划只能暂时耽搁。
想到此,她不由摇头。
等到那纸人走远,张大人才搂着纪妈妈胆战心惊的上前来问:“赵千户,行了吗?”
“这才哪到哪。”赵鲤摆摆手。
夜里凉,坐在地上冰屁股,她寻到一处垫着厚绒垫子的床榻盘腿坐下,随后闭目,开始对纸人进行精细操作。
沈晏自发的护卫在她身侧,保护她的安全。
赵鲤在意识中进入白纸人的身体。
先前的下马威很有效果,纸人对赵鲤操纵它的身体没有一点反抗。
黑暗中,赵鲤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没有狭窄僵硬的地方,这种感觉与她操纵小黄纸人的时候很像。
身旁还挤着一个微小的意识。
那意识发出微弱的讨饶信号,赵鲤没有搭理它。
纸人身上糊的红花衣裳,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。
轻飘飘的身体,也轻轻晃动。
赵鲤控制纸人,死死的捧着碗,朝花月楼人工湖湖心的十字长桥上走去。
那处正好符合听桥的标准。
今夜乌云遮蔽,天上雾蒙蒙的,连颗星子也没有。
赵鲤眼前一抹黑,必须弯着腰才能看清前路,不至于失足踩进湖水弄坏纸人身躯。
耳边只有一些虫鸣声,裹在湖心越发凌厉的风中。
黑暗中,赵鲤全凭此前踩点留下的记忆行走,因此走得很慢。
快一炷香才终于摸到自己在桥头栏杆上留下的印记。
赵鲤心中一喜,抱着白瓷碗,顺着栏杆踏上长桥。
这座桥为了搭配花园的景色,采用的是全木制结构。
朱红栏杆在极黑的环境下,只留下隐约一抹红影。
在一片黑暗之中,口含坟头湿泥的纸人将瓷碗倒扣在桥面,然后笨拙的伏下身子。
问话,撕碎
纸人没有关节,趴下的动作十分僵硬。
但趴下后,或许是因为两边朱红栏杆的阻挡,风明显小了些。
赵鲤听着头顶湖风猎猎,操纵着纸人将白瓷碗倒扣在地,歪着头,把一边纸耳朵贴了上去。
倒扣的白瓷碗放大了桥下的声音。
耳朵贴上,赵鲤便听见了桥下潺潺的流水声。
花月楼的人工湖,与外河只有一道修筑在水中的铁栅栏阻隔。
原本这道生铁栅栏沉在水中,锈蚀断裂了大半。
去年湖中寻尸时,听说清秋的尸体可能顺着水下暗流飘进了河中。
纪妈妈着人检查,发现水路栅栏锈蚀,就着急命人重新更换。
现在为了方便赵鲤行事,这道铁栅栏重新打开。
贴在水道入口的黄符也已经撕下。
赵鲤默默的等着时辰到。
她心中也是有些期待有些忐忑的。
后世人一直致力于求证地府阴司的存在究竟是什么。
偶尔现身的鬼差,究竟是什么存在。
人们一直试图沟通了解,却从没有人真的与那些存在建立起过联系。
相传就在酆都脚下的诡市,则成为一个十分重要的突破点。
只是诡市一直以来十分神秘,飘忽不定。
国家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,想要弄明白,诡市中说话的东西,到底是什么存在,却一直没能成功。
现在赵鲤正在试图接近一个疑似诡市的地方,这一个念头,让她忍不住心都砰砰跳起来。
赵鲤于黑暗中闭上眼睛,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右耳。
她一直在心中计数。
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,纸人并不会有身体僵麻之类的烦恼,但是赵鲤心已经一点一点沉了下去。
子时将过,赵鲤的耳边依旧只有潺潺流水之声。
别说什么诡市,十字路口常见的阴兵过道也没有听见。
连水下的诡物也没来。
赵鲤不确定那诡物是不是顺着印记,去寻周老四家的幺儿了。
眼看还有一刻钟子时将过,赵鲤心中失望的叹了口气。
“哎——”
空寂叹息猛然传入耳中。
赵鲤一凛,生出一身鸡皮疙瘩。
来了!
她立刻集中注意力到贴着瓷碗碗底的右耳。
哗啦哗啦——
有节奏的安静水流声中,一个细微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缓缓的、有节奏的徘徊在水下。
什么东西在湖中走动。
没有等来诡市,但等来了水中的诡物。
赵鲤也不知心里面是高兴还是失落。
她又认真听了一小会,确定不是自己错觉,操纵着纸人,吐掉了嘴里的坟头湿泥。
张嘴喊道:“清秋!姜囡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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