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字毕,谢岿然将笔放回砚上。
明芙鱼将纸拿起来,盯着刚才写的字满意地笑了笑,谢岿然的字,字如其人,坦荡大方,撇捺舒展,落笔不羁,钢如铁笔描绘,柔若银笔勾画,从容风流。
谢岿然垂眸看着摊在书桌上的书,微不可察蹙了蹙眉,抬眸道:“阿鱼,古言道‘男子有德便是才,女子无才便是德’,女人这一生,深居闺房,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,读个《三字经》,背个《女戒》,若是喜欢,再看个《内训》也就罢了,你也想如此吗?”
明芙鱼听99zl得血气上涌,立即毫不犹豫的摇头,她这辈子上敬父母和尊长,下顾幼儿和弱者,却绝不会‘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’,她这辈子只从心而活。
谢岿然弯唇,将桌子上的书推开,“好,那我们便不学这个。”
明芙鱼眼睛一亮。
片刻后,谢岿然拿着一本《兵法》,对着明芙鱼讲解起来。
明芙鱼眼角忽然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:“……”
她忍了又忍,还是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要学这个?”
谢岿然莫不是觉得她是神童,六岁就能看得懂《兵法》?再说了,她学会兵法后跟谁打,跟他么?
谢岿然伸出一根手指将自己额边的一缕碎发撩开,看着明芙鱼皱在一起的眉眼,悠悠一笑,“因为我今日正好想看这本书,阿鱼且忍忍。”
明芙鱼:“……”我已经忍你很久了!
她站起来就走,谢岿然连忙把她拉回来,忍着笑道:“不逗你了。”
“阿鱼要记住,‘夫唱妇随’‘出嫁从夫’‘以夫为纲’这些话都是狗屁!你这辈子先为自己,再为妇为母,这些身份都不应该成为你的枷锁,我既为你的启蒙之师,那么这就是我要教你的东西。”
明芙鱼眼睛微微亮了亮,轻轻点了点头。
谢岿然莞尔,拿出四书五经,认真教了起来。
“阿鱼就如男子一般,从四书五经学起吧。”
谢岿然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,连日深锁的眉心松开,眼尾微微上扬,仿若晴朗的阳光穿透了阴霾的浓雾。
明芙鱼忍不住看直了眼。
谢岿然手里拿着书,低声讲解起来,声音清润,条理清晰。
窗棂上的风铃随风作响,在檐下摇摇曳曳,带着清脆的响声。
明芙鱼跟着露出一个笑来,笑着笑着,一颗血的牙落了下来,血也顺势从嘴角淌了下来。
轰——
明芙鱼捂住鲜红的嘴唇,差点吓哭,慢半拍才反应过来,是她到了换牙的年纪。
谢岿然手忙脚乱的帮她止住血,带着她漱了口,还好他有两个弟弟,见过他们换牙的模样,所以没有太惊慌,将一切收拾妥当,最后把明芙鱼掉落的那颗小白牙包到手帕里。
谢岿然低头看着明芙鱼湿漉漉的眼睛,浅浅笑了笑,抬手摸着她的头顶柔声道:“别怕,是阿鱼在长大。”
明芙鱼刚才突然看到血确实吓到了,这会儿一颗心才渐渐安定下来。
谢岿然牵着她往外面走,手里还握着包着牙齿的手帕。
“做什么去?”明芙鱼捂着嘴,声音软糯。
“我听说掉的第一颗牙要扔到房顶上,这样牙齿才能茁壮成长。”
“……所以?”明芙鱼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谢岿然垂眸一笑,“所以我们现在就去爬房顶。”
明芙鱼:“……”并不想爬。
一刻钟后,谢岿然连拉带拽的带着明芙鱼爬到了房顶上,明芙鱼累得气喘吁吁,垂眸看着身上脏了的衣裙,一屁股坐到了房顶的琉璃瓦片上。
谢99zl岿然将手帕里的小白牙挑了个隐蔽的位置放好,然后坐到明芙鱼旁边。
他总喜欢翻墙过来,次数多了,爬房顶一点都不累,他看着明芙鱼累的说不出话的模样,心情很好的笑了笑。
明芙鱼总觉得谢岿然今日特别喜欢笑,可眼底却很静,像风雨欲来前的平静,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,水雾之下,明芙鱼不知道掩藏着什么。
谢岿然转眸看到明芙鱼探究的眼神,倏尔露出阴恻恻的神色,故意压低声音道:“阿鱼,这里可没别人,只有我们两个,你怕不怕?”
“……”明芙鱼淡定的摇了摇头。
谢岿然蹙眉,叮嘱道:“防人之心不可无,阿鱼以后除了父母之外,可不能这样全然信任谁,小心被拐走了。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
明芙鱼依旧是一副不怕的模样,好像只要有谢岿然在,她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。
谢岿然敲了敲手指,忽然伸出双手,五指曲起,做猛兽状扑向明芙鱼。
明芙鱼不但没逃,反而表情凶狠地呲了呲牙,却忘记自己现在掉了颗牙,呲起牙来模样滑稽,还漏风。
谢岿然绷不住凶狠的神情,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。
明芙鱼看着他笑,脸颊气得红了起来,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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