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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子舞蹈(1979年2月15日)_乔西·威尔斯(1 / 13)

乔西·威尔斯

我已经知道了:有三样东西永远不会回来。第一是说出口的话。第二是我在1966年忘记的事情。第三是一个秘密。但假如要我加个第四,那就肯定是他了。你希望有多少颗子弹错过心脏,卡在你的手臂里,然后你才会明白,家乡已经不再是家乡了?没有哪个医生敢取掉你手臂里的那颗子弹,因为他们知道,只要碰到它,你就永远也没法弹吉他了。我坐在我女人刚抛光好的高级椅子里,直到电话响起。多少颗子弹?五十七颗够不够?他们说他说过,但谁也没法说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和对什么人说的,他说他们在我家开了五十六枪,所谓的主犯也该被五十六颗子弹打死。这样的预言需要换个角度思考。是每个人五十六颗,所以一共五十六乘八?还是五十六除以八,那就要摊开纸演算一番了,我可没时间当那种精明人。

还是说他希望吃五十六颗子弹的是策划者,幕后黑手,唐大大。问我这些巫医神婆预言狗屁让我觉得多么恶心和厌倦吧。今天一个人自称拉斯塔,下周他就要开始预言未来了。他都不需要有多聪明,只需要记得圣经里的一两段地狱烈火和硫黄篇章。或者声称利未记里如何如何说,因为没有人会去读利未记。所以你才知道。一个人读完利未记就不可能把圣经当真了。那本书充满狗屁,疯得跟什么似的。不可与男人苟合,像与女人一样,这个道理我愿意听。但不能吃螃蟹?加上软乎乎甜丝丝的上等烧烤酱也不能吃?还有,为什么要为这个杀人?还有请相信我,谁要是敢强奸我女儿,他最不可能得到的结果就是娶她。因为我会一刀一刀地凌迟他,让他活着看见我拿他的脚去喂野狗。

我记得去年西金斯敦到处都是庆祝和约的派对,蓬勃得仿佛脑袋上的虱子,一个拉斯塔教徒企图告诉我谁带着兽印。没有什么比“末日战场”的话题更能让一个拉斯塔情绪高昂了。这个拉斯塔说:

——那啥,咱买东西只买新鲜的,同胞,因为包装里的所有东西都带着兽印。你知道的,白盒子上用黑色细线印的码标。

我想盯着一个男人,他在打量我的女人,路灯给她披上一身暖色,人们围着她跳舞,八条巷的一些人不知道这女人的无名指上有了标记。不需要担心,她早就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男人了,她对待他们比我对待他们还要凶。这个拉斯塔说的话里有点什么东西,哪怕你知道它从头到尾都是彻底的狗屁,还是会忍不住上钩。

——条形码?我说。但条形码就是一堆数字而已,我确定我到现在还没见过666。

——你说你看过?

——不,但——

——但那是给山羊准备的,同胞。听我跟你说。牙买加没有谁拥有野兽的力量,野兽喂什么,他们就吃什么。你没注意到吗?所有数字都以000开头。那是什么数学把戏?整数自然数偶数。意思是全世界所有码标上的数字总和永远是666。

我转身走开,因为最不妙的是我居然开始觉着他说得有道理了,而和约派对上就找不到任何有道理的东西。肯定不是拉斯塔法里的十二支派分会,他们的肤色一个月比一个月浅;肯定不是劳动党和民族党的空谈,哥本哈根城和八条巷打骨牌,拥抱亲吻,相亲相爱,就好像三年前杀死你兄弟、父亲和祖父的不是我。和平是什么?和平是我女儿在睡梦中热得冒汗,而我轻轻朝她额头吹气。眼前的局面不叫和平,而是叫僵局——这个词是从大爱医生那儿学来的。

大爱医生刚飞去迈阿密,说他要回家选总统。我也刚送哭包去那儿。天晓得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勾当,他们都爱书胜过爱女人。大爱医生说,兄弟,麦德林的那帮孙子要测试你,对,再次测试你,你以为会怎么样,孩子?上周他们从停尸房偷了一具尸体,像做鱼似的掏空肚子,填满小包装的可卡因,找了个姑娘护送棺材去劳德代尔堡——她的成年礼第二天。比色情片都带劲,对吧?咱有点厌倦了测试来测试去。12月3日是个愚蠢的测试,他们知道,我也知道。我给了他们一个结果,但他们说他们要一具尸体。尸体只是尸体,我无所谓。但我在乎一个血逼养的逼眼儿说着西班牙语,以为这是什么小孩子当学徒,他们可以没完没了测试下去。

1976年12月,歌手刚在公园开完演唱会,我在牙买加电信局浪费时间,因为我打国际电话却只听见大爱医生和某个白痴用西班牙语对骂,不是古巴西语,所以大部分我听不懂,但我听得出他气得发疯。我心想这个逼眼儿他妈的以为他在跟谁说话,就好像我不知道“婊子养的”是什么意思?他觉得我会怎么做,哭着说对不起,老大,下次我一定会做得更好,我保证?就像婊子听鸡头的训斥?我正要对这个娘娘腔说去他血逼的,大爱医生对我说,去做完该做的事情,孩子,做完就好。牙买加叙利亚人、古巴人和哥伦比亚人都要一具尸体,但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我会给他们比一具尸体好得多的东西。同一周,彼得·纳萨尔打电话给我:

——你们这种贫民窟鸟人到底有什么血逼毛病?

——这不是我第一次听你说“你们这种人。”

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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