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贪恋这片刻时光,却没有耽误她过多时间,程淇卓松开了。
月光清如白银,映着他眉目清朗。
程淇卓缓缓低头,想在她额头落下一吻,却被躲开。
傅衾头顶留下一声苦笑和叹息,大掌揉乱了她的头发,“走了。”
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如此决绝,竟有一丝视死如归。
她想喊住他,好好道个别,却没有付出行动。
看着程淇卓的车开走后,康明州找到了她。
感受到肩膀有轻微的力道,傅衾回头。
“看什么呢?”康明州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。
霓虹灯光照亮了半个天空,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再无任何新鲜。
傅衾细微表情隐藏在轻颤的睫毛下,柔柔地摇头,“没什么。我们进去吧。”
她不想说,康明州也没有多问。
几缕淡云,隐隐漂浮在月亮的身畔,它们如此隐蔽。一如傅衾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驻的黑车,它躲避在灯光并不明显处,一双锐利的眼神,洞察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。
傅敬斯看着程淇卓和她的所有举动,又看着她并排同康明州走进酒店,嘴角挂上一朵嘲弄的微笑。
不可避免会和傅敬斯碰面,虽然傅衾做足了准备,但真和他打照面时,她的心像被一支支竹签子捅了一捅。
她鼓足勇气冲他一笑,可傅敬斯留给她的是插肩而过的余影。
他走过带起一阵清风,微淡的清香仿佛一根无形的绳子将她捆绑了起来,动弹不得。
许久,味道消失不见,傅衾才再次拥有自主意识。
今天来其主要原因就是想见见傅敬斯,如此看来他依然在气头上。
缓和无望,傅衾说不失落是假的。
想退到人少的地方休息时,不巧和堂叔傅竟东对上视线。
傅竟东对她不喜欢,说白了连傅敬斯他也不待见。原本对这位常年在国外的侄女就没什么联系,何况还是收养的,以为没什么威胁,没想到上位时就差临门一脚被她给毁。
要说厌恶还属她,为了脸面只能尽力伪装心里的嫌恶。
看着她傅竟东心里起了歹心思,白得的人情不用白不用。
傅竟东不如傅娄东长相祥和。
傅衾不想和他多接触,故意错开视线装作没看见,刚一转身身后传来声音,“小衾。”
明明两人没有熟稔,可傅竟东语气相当腻味。
傅衾只好停下脚步,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,“二叔。”
凑近,傅竟东才看清她的脸,如今她出落的素净秀丽,他更是掩饰不住地笑意。
“回家这么久也不来看看二叔?若不是你温姨告诉我,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。”
这些年在国外,傅衾根本学不会虚与委蛇,可不回答又显得没礼貌,当她正无措时,傅竟东转移了话题,“小衾今年26了吧?”
一问年龄准没好事。
傅衾点了点头。
傅竟东眉眼和傅娄东有几分相似,但他笑起来多了伪诈,让人看起来非常不舒服。
听到傅衾的回答,他一副了然的模样和她碰碰了杯。
傅衾微抿了一口便放下。余光瞄见斜右方的傅敬斯,站在人群中谈笑风生,轮廓澄明,眉目秀逸。
酒也喝完了,傅竟东没有要离开的意思,依然站在她身边唠家常,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酒劲上来,她脸上温度直上涨。
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,傅竟东以她穿着为由,让她上楼换身衣服,并给了她一张房卡。
方方正正的卡片拿在手里,棱角硌着手心,傅衾在心里阴暗的过了一遍傅竟东可能会耍得招数。
这么明显,到底是他太笨还是太看不起她。
阴谋太明晰就显得很假,傅衾不信计谋会如此拙劣,她拿着卡上了楼。
楼廊道里一片安静,只有她的脚步声。
手里的房卡是6031,开门的却是安全出口。
傅衾还没喊叫,声音被一大掌摁压了回去,全部吞咽到肚子里。
楼道透进来的光,刚好够看清楚他的脸。
光打在他一半的脸上,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中,高挺的鼻梁将明暗隔绝。
看到他人那刻,傅衾眼底瞬间布满了泪水。
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手背。明明毫无杀伤力的水珠此刻竟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傅敬斯。
冷战的日子里谁都不好受。
他实在被伤透了,想狠狠心,但总归见不得她受到伤害。
“哭什么。”话说出口哑得不行。
听到他久违的声音,傅衾心乱如麻,手足颤抖,理智几乎丧失,又强装镇定,而后双臂拥抱住他精壮的腰肢。
脑袋贴在他跳动的心脏处,仔细感受属于他的温暖。
她的手臂越收越紧,仿佛保护珍宝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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